(轉載)中國不對稱戰略 澳洲因應

澳洲戰略研究專家Babbage提出的「澳洲2030的戰略優勢」論文,獲得澳洲國防部戰略決策菁英認同,而且他們撰寫的國防白皮書較接近他的現實主義的戰略思維。

邱垂亮 前澳洲昆士蘭大學政治系教授

10年來,澳洲與中國的經貿關係一直跳躍成長,中國由第3迅速變為澳洲第1貿易國。在2008的全球金融海嘯危機中,因為澳洲生產資源繼續大量出售中國而避免了經濟衰退。可見中國市場對澳洲經濟的重要性。

陸克文犯忌 中國通不通
但是,在國際政治權勢、戰略關係上,因為自由民主與專制獨裁的文明價值衝突,澳中一直處於一定的緊張敵對狀態。3年多前,工黨的陸克文(Kevin Rudd)擊敗執政近12年保守的自由黨的何華德(John Howard),取得政權。一上台,以大學時代專修中文、中國歷史文化、講一口流利華語、寫一手漂亮華文、被稱為是西方最了解中國的政治領導人的亮麗身分,陸克文不顧當時仍是第1貿易夥伴的日本和最重要戰略夥伴的美國的不快,急急忙忙奔向北京,和胡錦濤握手言歡、稱兄道弟。
在北京大學演講,他展現一口漂亮的中文才華,驚豔北大學子,也驚動北京中共領導及全國人民。他以「中國的諍友(true friend)」自稱,得意洋洋,說了應重視西藏人權、自由民主普世價值的話。
他這個中國通簡直不通,根本不知道他在「天朝」犯了大忌,讓胡錦濤等「天國皇帝」顏面儘失。之後,陸克文在國際政治舞台上,雖得美、日諸國的支持,在氣候變遷、20G、ASEAN、APEC、UN等場合努力扮演折衝連橫的魯仲連角色,卻處處踢到中國鐵板,受到北京的阻擾、甚至羞辱。
3年任期中,除了出席北京奧運,他再也沒有國事訪問中國。他還2009在華府與美國國務卿希拉蕊(Hillary Clinton)會談中表示,中國威脅日益嚴重,美國要有戰略準備與中國一戰。
在經濟上,陸克文強調要與中國發展伙伴關係,但是在戰略關係上,陸克文仍視中國為敵,認為須步步為營、嚴防中國威脅,並聯合美、日、南韓、印尼、印度等國建構民主同盟,圍堵武力崛起的專制中國。

澳洲新總理 不朝拜北京
去年6月陸克文被黨內派系領袖鬥爭黯然下台,副總理吉拉德(Julia Gillard)取而代之。至今半年,吉拉德對中國敬而遠之,禮貌話外,沒有說過幾句實質改善澳中關係的話。她也沒有急著想去北京朝拜的意願。澳中經濟關係持續平穩發展,兩國戰略關係卻也繼續敵對僵持不下。在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爭議上,吉拉德和歐巴馬講了一樣讓北京氣結的話。
2月7日澳洲頗有名望的戰略學者Ross Babbage教授發表了一篇論文「澳洲2030的戰略優勢」(Australia’s Strategic Edge in 2030),馬上引起騷動。
Babbage目前是戰略研究機構Strategy International的負責人,又是與澳洲國防部密切合作專門研究澳洲戰略問題(前景)的智庫Kokoda Foundation的創建人。他是2009澳洲國防白皮書撰寫的特別顧問,曾任職澳洲國安及國防部高級官員,也曾是澳洲國力大學戰略與國防研究中心主任(Strategic and Defence Studies Centre)及倫敦國際戰略研究所的理事,在國際戰略研究界有很高的學術地位。
他最新發表的論文重點是:中國武力快速崛起,發展新型戰機(J20)、彈道及巡戈飛彈、核力潛艇、空母艦等先進武器,並在電子戰爭(cyber-warfare)上大量投資,發展高科技,頗有斬獲。其武器系統已快要直接威脅澳洲國家安全戰略利益,不容忽視。
他指出,中國武力崛起雖突飛猛進,但在未來20年、甚至更長期間內還沒能力打敗超強美國。美中戰力差距還很大,仍不對稱。不過,中國軍事擴張已明顯改變東亞權勢平衡戰略局勢,在近年內可能發揮一定戰略阻嚇作用,阻擾美國和其盟邦在西太平洋、如台灣海峽、東、南中國海及黃海、日本海等區域的戰略投射能力。
明顯的例子就是,如果中國武力犯台,美國根據《台灣關係法》要派兵協防台灣,中國將有能力動用潛艇、戰機、巡戈飛彈攻擊美國航母戰鬥群、發動電子戰爭破壞美軍通信衛星、網際網路命令系統,癱瘓美軍作戰能力,讓美國原有的介入和區域阻絕能力無法發揮作用。雖還不能打敗美國,但也會讓美國三思、卻步,不敢輕易插手台海戰事。

這就是所謂兩國軍力差距還大、以小博大仍可奏效的不對稱戰爭(asymmetric warfare)戰略。

不對稱戰力 美不應忽視
Babbage認為,中國越來越有此不對稱戰爭的戰力,不容美國忽視。他也因而反過來看,認為面對武力崛起中國,澳洲、日本、南韓、台灣等國,也可、也應有樣學樣,發展同樣的不對稱戰爭的戰略、戰力,就像中國對美國,也對中國玩起一樣的捉迷藏的戰爭遊戲。
他劍及履及,建議澳洲大量向美國購買最先進的核力攻擊潛艇(12艘)、巡戈和彈道飛彈,先進戰機(F35、F22),並建構強有力的電子戰爭能力。
他還大膽建議,中國武力越崛起,澳洲與美國的戰略關係應更密切。是故,澳洲應像日本、南韓一樣,讓美軍在澳洲本土建立軍事基地,進一步加強雙邊戰略合作。
這個建議相當大膽。馬上引起反彈,尤其是目前主導澳洲國立大學(ANU)親中路線的戰略學家,如Hugh White教授(前國防部Deputy Permanent Secretary及澳洲國立大學戰略與國防研究中心主任),立即發表反駁論述,認為Babbage的說法屬於二次大戰後美蘇冷戰的陳腐思維、過時、危險。
不過,澳洲人報(The Australian)的資深外交評論員Greg Sheridan,卻稱讚有加,認為Babbage的論文非常重要(vitally important),切中時弊,內容紮實,有數學般的雅典(mathematical elegance)。他非常贊成大肆國防建設,發展對中國不對稱戰爭的戰略思考。
更重要的是,目前澳洲國防部的戰略決策菁英大多傾向Babbage的想法。他們撰寫的國防白皮書較接近他的現實主義的戰略思維。

棄一中原則 台灣求生路
Babbage的不對稱戰爭的戰略思考,在當今國際政治現實主義的理論上,並非創新之作,實已老生常談。不過,在澳洲對中國的戰略關係上倒是第一次被如是明確指出,故造成一定震撼作用。
其實,比起澳洲與中國,在台灣與中國的戰略關係上,不對稱戰爭、戰略的觀念更適切、管用。除非像馬英九一樣,已在「一中」原則下放棄台灣國家主權、國防和外交,不再視中國武力崛起為致命威脅,不然,台灣求生之道別無他途,非要像Babbage所說一樣,發展不對稱戰爭的戰略思想、準備、能力,購買先進戰機、潛艇、飛彈及發展高科技的電子戰爭能量,並與美國盟邦發展更密切的戰略關係不可。

本文刊登於玉山周報8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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