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發表於「當前台灣戰略的發展與挑戰」學術研討會
主辦單位:台灣戰略研究學會、台灣國際研究學會
時間:2010.1.8
地點:外講所
肆、台灣非傳統安全威脅的環境
儘管中國對台灣的軍事部署仍是維繫台灣國家安全最主要的威脅。然而,台灣身為國際社會的一份子,並以對外貿易為主要經濟支柱,更無法遠離非傳統安全威脅。目前台灣周邊環境所面臨的非傳統安全威脅,主要包括有:
一、 恐怖主義威脅
「恐怖主義」是指「利用攻擊無辜的民眾,讓大眾產生恐懼意象,以達到他們政治目的的暴力行為」。[1]恐怖主義的氾濫,對當今的國際政治體制構成了嚴峻的考驗。當代國際恐怖主義的危害特點包括:[2]
(一)任何一件恐怖攻擊事件極容易通過媒體的傳播,而遭到其他恐怖組織仿效。
(二)恐怖份子極力營造一種「跨國思想」,以此思想作為橋樑,將不同國籍、文化背景、信仰的恐怖份子連結在一起。這種國際恐怖主義思想已經成功地運用在世界各地,如阿富汗、伊拉克等。
(三)國際恐怖組織呈網狀分布,給國際反恐造成不少困擾。
(四)國際反恐將引發「文明之爭」。基於反恐理由,西方先進國家對內政不修的第三世界國家進行監控與施壓,卻極易引起這些國家人民對於殖民統治時期不愉快回憶,恐怖組織往往利用這種對於西方世界的質疑,引發所謂的「文明之爭」。
亞洲地區以多元種族與多元文化著稱,且由於幅員廣闊及各國交流頻繁,致使恐怖組織林立。簡單而言,亞洲地區的恐怖組織可以分為民族主義型、宗教型、國家支持型、左翼、右翼與無政府主義等六種,以前三類恐怖份子居多。亞洲主要恐怖組織及其活動概況包括:[3]
(一)東南亞
近年來,東南亞地區飽受伊斯蘭祈禱團(Jemaah Islamiyah)恐怖襲擊所苦。這個組織最早起源於伊斯蘭教之家(Darul Islam),在二次大戰期間崛起,以反抗荷蘭殖民統治為主要活動。印尼獨立後,則轉為建立東南亞伊斯蘭教國家為活動宗旨,其活動範圍遍及印尼、新加坡、汶萊、馬來西亞、泰國南部及菲律賓等國,以學校作為招募成員的主要場所。[4]911事件之後,伊斯蘭祈禱團屢屢以炸彈襲擊方式,攻擊印尼境內的西方旅客與大使館,2002年10月與2004年9月峇里島爆炸案、2004年澳洲駐印尼雅加達大使館爆炸案、2003年8月與2009年7月萬豪酒店爆炸案,伊斯蘭祈禱團皆被認為是幕後策劃者。[5]
阿布沙耶夫(Abu Sayyaf)為活動於菲律賓南部島嶼的分離主義組織,這個組織由摩洛民族解放陣線(Moro National Liberation Front)分裂而來,接受基地組織的援助以綁架富豪、暗殺及爆炸等恐怖攻擊為主要手段。近年來不斷擴大其海上活動範圍,以迴避菲國部隊在陸地上的圍剿。阿布薩耶夫組織已經擁有發動海上恐怖攻擊的能力,
(二)南亞
長期以來,南亞地區飽受恐怖活動、極端宗教思潮、民族分裂勢力與反政府武裝組織問題的困擾。印度控制的喀什米爾(Kashmir)區反政府組織與印度北部各邦的反政府武裝組織,他們不斷對當地軍警與平民發動攻擊。[7]其中,以爭取喀什米爾獨立,擺脫印巴兩國控制的「虔誠軍」(Lashkar-e-Taiba)最為著名,這個恐怖組織涉及2008年11月的孟買恐怖襲擊事件,印度方面認為這些恐怖分子獲得巴基斯坦的背後資助。[8]
2001年911事件之後,美國持續發動全球反恐戰爭。迄今,國際恐怖主義活動並未因此而消聲匿跡,賓拉登(Osama bin Laden)所領導「基地」(al Qaeda)恐怖組織也沒有因為庇護它們的阿富汗塔利班(Taliban)政權遭到推翻而終止活動,反而四處流竄建立分支網路。[9]另一方面,在2007年夏季的巴基斯坦「紅色清真寺事件」[10]之後,阿富汗與巴基斯坦境內的塔利班份子擴大了攻擊力道,使得兩地局勢轉趨惡化,迫使美國必須增兵阿富汗以求穩定當地局勢。[11]
斯里蘭卡的恐怖組織高達30多個,其中以塔米爾之虎(Liberation Tigers of Tamil Eelam,LTTE)活動最為積極。塔米爾之虎組織以爭取坦米爾人居住斯里蘭卡北部與東部地區獨立為宗旨,1983年開始發動與斯里蘭卡政府之間的武裝抗爭,除了傳統軍事對抗手段之外,更不時對斯里蘭卡與鄰國印度發動自殺炸彈恐怖攻擊。[12]儘管斯里蘭卡政府軍在2009年5月擊斃塔米爾之虎領導人普拉巴卡蘭(Velupillai Prabhakaran ),宣告坦米爾武裝獨立運動的結束,但是斯里蘭卡內部的民族矛盾問題如一日不解決,將無法獲得真正的和平。[13]
(三)中亞
帝俄在19世紀後半期征服中亞地區之後,為了掠奪中亞資源開始向中亞大舉移民。蘇聯統治時期,亦鼓勵各民族自由遷移、重新劃分中亞民族邊界與行政區域,因而形成今日中亞民族結構錯綜複雜的局面。在蘇聯統治時期,蘇維埃當局在哈薩克設立宗教管理局,對中亞龐大的穆斯林信徒進行嚴格的宗教信仰管制。[14]
蘇聯解體後,中亞國家獲得新生的契機,但是由於強權式微後的意識型態真空、民族矛盾加劇、[15]極端宗教勢力復甦與經濟發展失衡等因素,使得1990年代末期開始,民族分離主義、極端宗教主義與國際恐怖主義等「三股勢力」開始合流,透過炸彈攻擊、綁架、暗殺等手段,成為對中亞世俗政權嚴峻挑戰的「三股勢力」。
中亞地區主要的恐怖組織,包括烏茲別克的伊斯蘭聖戰組織(Islamic Jihad Group)、烏茲別克伊斯蘭運動(Islamic Movement of Uzbekistan, IMU)、基地組織(al-Qaeda)、塔吉克聯合反對派(United Tajik Opposition, UTO)、塔利班(Taliban)等恐怖組織。科索沃戰爭之後,由於對西方這種「新干涉主義」的反感,刺激了近年來包括中亞在內的全球各地民族與宗教極端主義的活動,擴大了全球極端勢力的結合,使得恐怖主義呈現國際化發展趨勢,嚴重威脅中亞與周邊地區的穩定與發展。
[1] Charles T. Eppright, “Counterterrorism and Conventional Military Forc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olitical Effect and Utility.” Studies in Conflict and Terrorism, Vol. 20, October 1997, pp.334.
[2] 孫渤,〈非傳統安全中的國際恐怖問題〉,陸忠偉主編,《非傳統安全論》,(北京:時事出版社,2003年),頁315-317。
[3] 國防大學戰略研究中心編,〈國際恐怖主義威脅〉,《非傳統安全威脅研究報告》,(台北:國防大學戰略研究中心,2002年),頁5-7。
[4] 〈回祈團:通過暴力建立回教國家〉,《聯合早報》,
[5] 〈印尼確認「伊斯蘭祈禱團」是雅加達酒店爆炸幕後黑手〉,《國際在線》,
[6] 邱稔壤,〈美國與菲律賓反恐策略聯盟之成型與發展〉,邱稔壤、柯玉枝主編,《國際反恐與亞太情勢》(台北:國立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2004年),頁180-181;Michele Cosentino著,陳頤萱譯,〈從海上擊敗恐怖主義〉(Defeating Terrorism from the Sea),《國防譯粹》,卷32期7,(2005年7月),頁13。
[7] 周剛,〈2005年南亞形勢〉,徐敦信主編,《世界大勢與中國和平發展》,(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6年),頁456。
[8] 楊伯偉,〈印度反恐政策與作為〉,《青年日報》,
[9] 國防大學戰略研究中心編,〈國際恐怖主義威脅〉,前揭書,頁5。
[10] 這場事件起源於紅色清真寺附屬宗教學校的武裝學生綁架9名人質,其中6人為中國籍,巴基斯坦安全部隊因而與武裝學生對峙,巴基斯坦穆夏拉夫總統在美國與中國的壓力下,最終以鐵腕鎮壓結束對峙事件。不過穆夏拉夫的鐵腕鎮壓舉動,卻激怒了塔利班分子,招致了塔利班的瘋狂報復,參閱〈巴基斯坦數百被圍學生投降〉,《BBC中文網》,
[11] 呂炯昌,〈美增兵阿富汗 穩定局勢效能仍待觀察〉,《青年日報》,
[12] 由於印度國內有6000萬坦米爾人,所以起先是同情斯里蘭卡坦米爾獨立運動,但是到了1987年底印度為了改善與斯里蘭卡關係,改變了以往的斯里蘭卡政策。印度總理拉吉夫‧甘地(Rajiv Gandhi)與斯里蘭卡總統賈耶瓦德納(J.R. Jayawardena)簽 署《為在斯里蘭卡建立和平與正常秩序的印度與斯里蘭卡協定》,斯里蘭卡允許印度派遣維和部隊進駐斯里蘭卡北部。印度部隊在進駐斯里蘭卡北部後,由於強制要 求解除塔米爾叛軍的武裝,加上印度駐紮當地部隊態度傲慢,騷擾當地婦女等因素,引起了當地叛軍及民眾的反抗,印度軍隊在斯里蘭卡的3年期間,與塔米爾之虎組織爆發激戰,吉夫‧甘地最後在
[13] 陳牧民,〈塔米爾之虎敗亡,斯里蘭卡歷史恩怨難解〉,《青年日報》,
[14] 刑廣程,《崛起的中亞》,(台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3年),頁106。
[15] 中亞是一個多民族地區,長期存在主體民族對少數民族的歧視,以及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讓中亞猶如一座民族衝突的活火山,參閱孫壯志,《中亞新格局與地區安全》,(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年),頁164;許嘉,《冷戰後中國周邊安全態勢》,(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3年),頁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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