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巴馬連任首訪東南亞 展「重返亞太」決心

◎孫國祥
 歐巴馬連任後的華府亞太政策已經迅速浮現,其贏得總統選舉後第一次外訪選在東南亞,目的地包括緬甸、泰國和柬埔寨,此在美國歷史上可謂前 所未見。雖然部分外訪為既定行程,但無論如何,歐巴馬新任期的「外交羅盤」直指亞太;以此展示自己推進「重返亞太」的意志和決心。因此,歐巴馬此次出訪帶 有強烈象徵意義,有與中共在亞洲競逐地緣政治考量。歐巴馬做出這種選擇正值美「中」領導換屆,更具有指標性意涵;當然,亞洲國家的配合程度也將影響華府亞 太政策的成效。

 歐巴馬連任 美外交羅盤直指亞太
 歐巴馬總統的連任,意味他有了另一個擴大美國太平洋影響力的四年。他喜歡 被視為「太平洋總統」,經常說的就是「重返亞太」;他選擇連任後兩週訪問緬甸,凸顯緬甸發生的顯著轉變。在不到兩年中,總統登盛將緬甸從一個受孤立的邊緣 國家,變成一個準備迎接美國總統到訪的東道國。華盛頓已經將緬甸的政治開放,視為絕佳的機會,藉機與歷來就是中共最親密盟友的國家建立夥伴關係。當然,歐 巴馬急於訪問緬甸,也意味美國還以此打開了一個數千萬人的經貿市場;此外,歐巴馬在以安全保障為議題的東亞峰會開幕之前訪問緬甸還可以牽制中共。
  由於柬埔寨和泰國的領土爭端並未完全化解,歐巴馬的泰國行,也有維繫美國在亞洲歷史悠久的盟國之意涵。至於歐巴馬最主要的行程,是要參加在柬埔寨舉行的東 亞峰會,此屆會議熱點問題,可能仍是中共在南海積極性的領土主張,此議題可能播下未來衝突的種子。由於南海、釣魚台問題可能成為東亞峰會上的焦點,因此美 國和日本、韓國、東南亞國家可能出現聯合,至少要求確立自由航行的行動規範。尤有進者,日、「中」、韓並未準備進行場邊高峰會,使美國與其他國家的高峰會 談形成美國的樞紐角色。

 歐巴馬政府團隊在亞太的分進合擊
 雖然歐巴馬第二任期的國務卿和國防部長已經有替換人選浮上檯面, 但既定的行程致使希拉蕊和潘內達持續在亞太推動外交與防務。希拉蕊、潘內達首先到訪澳洲伯斯,共同出席美澳部長年度會議,與會者還包括美國參謀首長聯席會 議主席鄧普西,以及太平洋美軍司令洛克利爾。希拉蕊接著還要訪問新加坡,在泰國曼谷與歐巴馬會合。歐巴馬、希拉蕊和潘內達共訪泰國、緬甸和柬埔寨三國,意 義重大。
 潘內達行前表示,美國戰略重心向亞太地區轉移,是基於一種長遠的目標。他說,歐巴馬政府已經將亞太作為其外交政策的軸心,在伊拉 克和阿富汗戰爭之後,美國希望加強在這個地區的外交和軍事參與能力,美國把這個地區看作是世界增長的動力。希拉蕊在澳洲大學演講指出,進入二十一世紀,美 方必須堅定確認留在亞洲,表明亞太和印度洋地區對美國和其他國家的未來具決定性影響。事實上,美國陸戰隊及空軍已先行部署在澳洲北部,此次美澳部長會議, 使雙方有機會檢討部署的進展,並討論這項重要合作接下來的步驟。這是潘內達今年六月以來,第四次訪問澳洲,潘內達藉此次美澳部長會議機會,進一步推動美國 戰略重心移往亞太的再平衡長期戰略,初步的結果是,澳美年度部長級會談中達成了一項協議,由美軍在澳洲西北部設立功率強大的雷達站。這個雷達站將是美國空 軍在南半球設立的第一個C波段數位雷達。據稱這部雷達建成後,將大幅提昇監測太空垃圾和中共發射的太空飛行器的能力。

 希拉蕊和潘內達隨後 共同訪問柬埔寨,會晤柬埔寨國防部長狄班。美國駐柬大使館表示,潘內達將表明美國的立場,希望東協可以達成協議,促進區域穩定。狄班是這一屆東協國防部 長。之後,希拉蕊還隨同歐巴馬一起訪緬甸,會晤總統登盛和民主運動領袖翁山蘇姬。三人共同出席在柬埔寨金邊舉行的東亞峰會,與包括溫家寶等多位亞洲國家領 袖會晤。三人的分進合擊,似乎以行動證明美國願意參與亞洲事務。

 但不可諱言,華府亞太政策的成效,仍有賴於亞洲國家的配合程度。在伊拉克 和阿富汗十年戰爭後,美國進行「再平衡」,將戰略重心移往太平洋地區。歐巴馬連任後,華盛頓已經承認亞洲在經濟和政治上的地位。歐巴馬把亞太地區作為其外 交戰略的「中樞」,並決定把戰略重心向這一地區傾斜。在這一戰略框架下,美國開始向澳洲達爾文軍事基地派遣海軍陸戰隊以及空軍駐軍。今年初開始,歐巴馬強 化與印度的關係,加強與菲律賓、越南的軍事合作,鞏固與日、韓的同盟,同時恪遵「臺灣關係法」對臺軍售,歐巴馬的第二任政府進一步加強既有政策,已經在連 任後的首訪亞洲展現無遺。

 有趣的是,隨著亞洲區域經濟整合的深入,美國在亞洲經濟中的地位逐漸下降,但正是在這種時候,它作為亞洲安全提 供者的角色,得到了強化。因此,歐巴馬連任後華府亞太政策的問題在於,美國在亞洲的經濟影響力日漸式微,其安全提供者的角色,是否得以為繼?此問題的答案 可論證華盛頓想在實質上謀求驅動區域貿易和投資安排的更大領導權是否得以落實。
 美國當前面臨的兩大戰略困境
 當前,華盛頓 面臨兩大戰略性困境。首先,「安全的亞洲」讓美國受益,因為它確保了美國的(區域)核心地位。美國畢竟是亞洲必不可少的戰略平衡者,它對中共日益強大的制 海權與投射力量,變得更加反感。華盛頓的困境就是,一個安全(訴求)主導的亞洲,同時也會變成巨大的不穩定區域。這種易變性和不穩定性,恰恰是美國在過去 二十年極力避免的。華盛頓會發現不僅在原則性問題(如航行自由)上,或在諸如南海問題領土主權聲索上,都無法避免要選擇自己的立場。其次,就長遠而言,美 國謀求一個穩定而有活力的環太平洋地區,就此意義而言,需要「經濟的亞洲」蓬勃發展。但在經濟上,亞洲已經日趨整合,意味美國的核心影響力,會因為該區域 的貿易和投資模式,進一步反映亞洲內部的經濟和金融整合而消減。就絕對值而言,美國在亞洲的經濟總量不斷增長,但就相對值而言,其比重在不斷縮小。幾乎在 每個東亞國家的對外貿易總額中,美國所占的比重都在減小。然而美國的應對顯得極不充分。迄今為止,華盛頓主要關注的是安全調整而不是經濟調整。亞洲各國為 彼此提供了更多的經濟上的公共產品,美國在這一領域的角色確顯不足。

 東南亞國家,甚至澳洲皆擔心自己在兩強對抗的火線上;一些亞洲國家將 不得不習慣自己成為超級大國競爭的地緣政治舞台。以東亞峰會為例,傳統上平靜無聊的東協會議(榴蓮盛宴、高爾夫、民族服飾、卡拉OK)將變成充滿爭論並考 驗東南亞小國駕馭權力的大會。歐巴馬的「重返亞太」的潛台詞,是制衡中共的影響力。每個亞洲國家都希望美國留下來,但只是希望美國充當權力制衡的砝碼,而 不是領頭羊。
(作者為南華大學國際暨大陸事務學系亞太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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